产粮不多,刀子不少

关于

归来(上)

可以理解为脱坑之后回来看看的婶婶。

短篇。

无初始刀设定。

微太郎婶。

大概,无虐,吧。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庭院里的樱花树光秃秃的,枝上还有一层薄雪。腊月里天冷,想来是前几日的雪还未化尽。池里的水结了冰也不知多厚,她不敢上去踩,便从边上绕行。

两年前离开时是夏季,樱树残花谢尽,同旁的树木一般葱茏。她记得的,那日阳光正炽,照得池上波光粼粼。微风飒飒,树影婆娑,她拖着一具残躯,怀着散不去的阴霾离开。当时她为何没能听清身后的苦苦挽留呢?之后的岁月里,每每想起那一声声哭喊便心痛到无以复加。

她是个不称职的审神者,自几年前与同窗顶下赌约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。

两人俱是名噪一时的神童,十四稚龄便有了深厚灵力。天之骄子向来有几分矜傲,暗地里的切磋从未断过。许是想分出个高下,两人订下赌约——赌谁能尽早锻出三日月宗近。时之政府有规定,公民只有在十八岁后才有资格担任审神者之职,两人便谎报了年龄名姓,以钱帛贿赂了登记人,领到了象征审神者身份的木牌。

那真是个蠢到不行的决定了。她这样想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残雪里踩着,踏着木屐的双足只着布袜已然冻得发僵,只得疾行几步,又恐惊了本丸里的刀剑。

彼时她凭着木牌领到了一份锻刀所需的材料便迫不及待地着手锻刀,也正因她那过人的天赋,她的第一把刀是三花的太郎太刀。她索性乘胜追击,不想连着锻了一个月的短刀。

几个月的时间也不过弹指一瞬,她急躁冒进,竟不顾劝阻在某一次锻刀时施以全身灵力,自此落下病根,空荡荡的躯壳再也无法容下从前那般深厚的灵力了。

天才沦为平庸也并非难如登天。

既与三日月宗近无缘,她也不欲在这个被她毁去的本丸里花太多心思,径自离开了本丸。

不久事情败露,她接受了时之政府禁足两年的惩罚,也不知何时起生了回来看看的念头,这才有了此次算不上拜访的拜访。

她怀着心事,也不曾发觉雪地上逐渐密集起来的纷乱脚印。走到近前她才发现了月见台下小小的雪人。雪人并不精致,甚至因为升华,原本圆圆的脑袋变得凹凸不平。雪人脸上留着浅浅的梅花爪印,想是五虎退养的那些个小老虎干的好事。

腊月里万物凋零,恐怕也只剩这一院子雪能供孩子们赏玩了。

五虎退啊,那可真是个爱哭的孩子呢,两年前她离开的时候,哭得最凶的就数他了。她戳了戳雪人的脑袋努力回忆起来。她依稀记得她离开前最后一任近侍是太郎太刀,也不知这两年来他是如何打理这个无主的本丸的……哦,还有照顾孩子心性的短刀们。想着高贵冷艳的大太刀面对短刀时手足无措的模样,她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。

许是这动静太大,一抹白影从内室里蹿出来直往她怀里钻,定睛一看,这不是小老虎又是什么?她吓了一跳,心道要坏事,果不其然,五虎退喊着小老虎的名字进了庭院,一人一刀僵持在原地,相顾无言。

所谓近乡情怯,对五虎退来说或许如此,但对她来说,“被恐惧攫住了心神”大概更贴切些——毕竟她当年所作所为足以让整个本丸的刀剑恨之入骨,而这里的刀剑都是身怀利器的神明,弄死她简直易如反掌。

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,向后一错步便想逃开。短刀毕竟是短刀,眨眼的工夫便到了近前,还没等她呼救,五虎退已然扑在她身上。她怀里的小老虎匆忙躲开,爬上了五虎退的头顶。

“主君留步,我们都很想念您。”

她被这一扑撞倒在雪地里,鼻子一酸,心里一绞一绞的疼,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
谁能想到这些被遗弃了两年之久的刀剑并不想着将她五马分尸,反倒还心心念念地盼着她回来呢?

她心疼地拭着他的泪,却不敢说什么留下的话——她还没满十八呢,可不敢再犯了。

正纠结着措辞,那边布帘又是“窸窸窣窣”一阵响,竟是太郎太刀出来了。她有幸看到了太郎太刀带着四只小老虎的模样,意外的无甚违和感。

太郎太刀面无表情地朝这边走过来,也不知是不是错觉,那衣角猎猎生风,带了几分少有的汲汲之态。她知道太郎太刀喜怒不形于色,但这种情况下很难让人不往坏处想。

尤其是在瞄到他刀口锃亮的本体时。

她便战战兢兢地静待他逼近。

太郎太刀走上前来,俯身道:“腊月天寒,主君不若进来喝口茶暖暖身子。”

她还身处巨大落差中未回过神,机械地点了点头,太郎太刀从她身上拎起五虎退,随意地搁在了一边的雪地上:“你去同其他人说。”

“好、好的!”见主人离去,太郎太刀身上扒着的四只小老虎也四下散开,她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,正想说句“好久不见”什么的,就被太郎太刀打横抱起。

便是从前,他们也不曾这般亲近过。

她不敢乱动,视线所及是他下巴坚毅的曲线,再往上勉强能看到紧抿着的唇。

他,定是恼了吧。

评论(2)
热度(13)

© 含墅 | Powered by LOFTER